艳阳高悬,雨幕连天。

    虞初初撑着伞,抱起被浸湿的衣摆,走得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路旁的河谷月前还是干涸龟裂的,此时已经灌满泥水,漫过了临岸老宅的半腰。

    村间小道上泥水黏腻,混合着被冲淡的红色,气味令人作呕。

    一路无人,直至进入村庄,屋舍密起来,才偶有未逃离的村民透过自家的院墙打量她。

    井沿边的石阶上,择菜的老妇瞧见外来人,颤巍巍地站起身,欲要躲进院里。

    却又在看见她后停住了腿脚,僵站在路边。

    “好心的女娃,快搀我一把,老婆子在这蹲久了腿脚都硬了。”老妇伸出枯瘦的手臂求助。

    虞初初穿着身洗得发白的浅青纱衣,衣缘处绣着的潋滟碧荷精致灵动,衬得皮肤雪似的白。

    此时衣衫却已被雨水打湿大半,鞋袜上也沾满脏污的泥水。

    松绾的发髻更是蒙了一层水雾,凌乱地散出几捋青丝,髻上一支佛手拈花簪,倾斜地坠着,将落未落。

    狼狈又单薄。

    浓黑点墨的眼眸雾蒙蒙地看向老妇,眸光轻颤,更添纯然无措。

    视线缓慢移向老妇脚边的筐篓。

    筐篓中渗出的猩红色一路漫延,混入不断冲刷石阶的大雨中,将泥水染成惨淡的红。

    灵动的杏眼盯着那抹红,眼尾缓慢眯起,眸光转暗,显出几分与样貌不符的邪佞。

    虞初初最后看了眼老妇,利落地收回视线,继续行路。

    老妇在短暂怔楞后气急败坏,高声斥骂。

    而虞初初并未再理会,继续往村子的深处走。

    偶尔抬起头望向村后半山腰处的房子,月前订的灵刀到了交付时间,她今日是来取刀的。

    不宜节外生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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